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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獄般的烈火

燃燒整個世界

我被迫睜開眼

看著

四散的玫瑰花瓣

如血

恍若為我們的未來

預言一般……               ~

 

 

 

 

 

  待到無名一把魔法解除,宮垂雪便忍無可忍、不顧形象的大吼,

 

「無名!」

 

  只見無名蹲下與他視線平行,雙手輕壓著宮垂雪的肩頭,

 

「垂雪,我很謝謝你為我生氣……但NPC也是人,你不應該這樣對他!」

 

  倒是一旁的風靈雨暗自搖搖頭──無名,你難道不知道,對敵人溫柔、就是對自己無情嗎?

 

「他都要殺你了,你還要為他說話?」宮垂雪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遲鈍的傢伙。

 

「我們可以好好問他,而不是把他打成那樣啊!」無名覷了一眼渾身是血的店小二,繼續對著宮垂雪曉以大義,再偷偷施放治癒術,讓那名店小二不至於躺在自己的血裡。

 

  用力的深呼吸、吐氣,宮垂雪用力的逼自己冷靜下來。他一直都知道無名比較天真、也相當關心他人……

 

  但這一切都必須先建立在無名自己不會受傷的前提之下。

 

「無名,要是剛剛靈沒有阻止你,你早就死了!」

 

「但我沒死阿!」

 

  風靈雨一面無奈的站在一旁盯梢,以免那名店小二逃跑、以及防範一些好奇心過重的玩家鬧事;一便在心底偷偷對兩人的談話做出評語……

 

  ──垂雪啊,遊戲中玩家不小心死亡是可以復活的,可千萬別一遇上無名就忘光了!

  ──無名啊,人家也是為你好,雖然你單純好騙,但也不可以這麼好心……連傷你的敵人都治啊!要是他反過來殺你怎麼辦?

 

「你可以隨手救起倒在路邊的陌生人,也可以醫治外頭那些魔物……但我就是不准你救要傷你的敵人!」宮垂雪看著無名那雙固執的眼眸,一把怒火又再度自體內竄起。

 

  他憤怒地站起身,也不管這個突如的舉動會害得無名跌坐在地上;他直直走向那名已悠然轉醒的店小二,

 

「這次,不管是誰,也無法阻止我跟你的『對話』!」冰冷的眼眸散發著不願對某人展現的絕情冷酷。

 

「我……我真的甚麼都不知道……」那名店小二瑟瑟的蜷縮在角落,一收眼眸流露出止不住地恐慌。

 

「想騙誰?難不成是系統給的指令?」除非聲望值是負的,並且登上黑名榜單,不然不可能會招致NPC與玩家的追殺……

 

  況且無名的聲望值是三人之中最高的……到底是誰想傷害他?

 

  宮垂雪越想,表情越是鐵青……揚手,準備再度給那名店小二一掌!

 

「不!」無名想也不想的用身體護住那名店小二。

 

「無名,我已經沒有多餘的耐心了──讓開!」

 

「垂雪……任意傷人是不對的……」

 

 

 

 

『云,我一定會救妳!』

 

  是誰?是誰的聲音……如此悲傷?

 

『不要為了我傷了無辜的人!』

 

  那是……我的聲音……嗎?

 

 

 

  一震顫抖傳遍無名全身……

 

「無名,你怎麼了?」宮垂雪瞬間感覺到不對勁……

 

  他強壓下之前的怒氣,順道解除手中的魔法;伸手想扳過無名背對他的身子。

 

「不要碰我!」那是接近歇斯底里的叫聲。

 

「無名?」宮垂雪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。而站在門邊的風靈雨也感覺到不對勁了。

 

「無名,垂雪是想關心你。」

 

「不要!不要再為我傷害任何一個人了!」無名的身體顫抖著,一陣強大的風伴隨著他的話吹起……

 

『他們只不過是群渺小低階的人罷了!』

「他只不過是個NPC!」

 

 

  是誰?到底是誰?

 

  無名倏地轉過身,一金一紅的眼頓時落入兩人眼中。

 

 

「你是……無名?」風靈雨整個人呆住了。

 

「只是個NPC?難道NPC就不是人嗎?他所做得一切、所表達的一切,難道還不能證明他的『人性』嗎?」

 

  無名一步步走向宮垂雪,強風灌滿整個房間,讓風靈雨幾乎站不住腳,

 

「垂雪,退後一點,那強風會殺了你的!」看著自己不斷減少的血量,風靈雨對宮垂雪叫著。連他站那麼遠的人血量都少那麼多了,更何況是站在無名前面的宮垂雪!

 

  對風靈雨的叫喊充耳不聞,宮垂雪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兒──他不是不動,而是幾乎動不了了!

 

「每個人都是一樣的!沒有人天生活該要死,不是你一不高興或不順遂就可以這樣對待他們!他們不是任人擺佈的娃娃!」

 

  那一金一紅的眸子散發出龐大的殺意,詭異的壓力配合著狂風令宮垂雪和風靈雨動彈不得。火辣的刺痛自身上傳來──那是無名因為強烈的情緒波動而一出的魔力伴隨強風而造成的。

 

  宮垂雪半瞇著眸子,無名吹起的風有著憤怒與失望……為什麼?

 

 

  而他妖異的右眼,則像極了純潔天使墮落的瞬間。

 

 

  牙一咬,宮垂雪不顧身體的抗議,艱難的舉起腳,往前踏出一歩,

 

「垂雪!」風靈雨驚叫著:垂雪到底想做甚麼?現在的無名可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刺激啊!

 

「無名,你聽我說……」宮垂雪不理會風靈雨的喊聲,雖然每一歩的步伐不大,但他仍一歩又一歩的朝無名走近。

 

「不要過來!」無名恐懼地大吼。現在的他,看不清宮垂雪的臉龐。無數的影像恍若走馬燈似的劃過眼前。

 

 

 

 

『云……不要死……』

 

  誰?是誰的聲音……熟悉而悲傷……

 

『我決不放棄……』放棄什麼?又為什麼不放棄?

 

『不管要爺爺付出多大的代價……也絕不讓妳死去……』

 

 

 

「不!」一陣椎心的刺痛傳來,無名痛苦地摀住雙耳,「不要再說了……求求你……」雙膝頓時承受不住全身的重量,無名整個人癱軟了下來,強風也在同時消匿、

 

  唯有四散的物品能證明方才到底發生什麼事。

 

「無名!」只見宮垂雪大步衝向前接住那緩緩倒下的身子,他輕柔地環住無名、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品。

 

  良久,宮垂雪懷裡傳出無名悶悶的聲音,

 

「對不起……」

 

「嗯?」

 

「我知道不可以對敵人仁慈,卻又還是忍不下衝動,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……我……」

 

「你沒有添麻煩。」一道幽光滑過那鐵灰色的眼眸。

 

「咦?」精緻的臉蛋瞬時自宮垂雪懷裡抬起。

 

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。」灰眸緊盯著那雙瞳色迥異的眼眸。

 

  沒錯!無名就是無名。在短短相處的這幾天裡,他那單純善良的心深深吸引著他和風靈雨,像是初探世界的孩子;相較於兩人身處的世界── 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人真誠的笑容!

 

 

 

『云,不要難過、也不用想太多,妳只要做妳自己就好囉!』誰?這次又是誰?

 

 

 

「怎麼了?」發現有人再度失神,宮垂雪關心的問道。

 

「啊!沒事。」

 

「……」

 

「真的!」

 

「咳!兩位……」風靈雨看著兩人曖昧的姿勢,相當無奈的搖搖頭。

 

  這年頭的孩子們都這麼開放嗎?

 

「要是你們不介意到一旁聊天的話,我比較方便『問話』!」嘖嘖,要是再這樣拖下去,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從那名再度嚇昏的店小二口中問到話了!

 

「對、對不起!」無名尷尬地迅速自宮垂雪懷裡退開。

 

  一道攝人的視線直直刺向風靈雨。

 

  啊啊!我有罪,對不起……  風靈雨幽怨地在心中罵著某人的決情。

 

「先等一下!」無名看著兩人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──他就算記不清楚整件事發生的過程,卻也知道他們身上的傷是自己造成的。

 

「你還要護著他?」風靈雨懊惱的慘叫。

 

「不、不事啦!我知道靈雨不會『很兇暴』……」

 

「我很兇暴?」他哪裡兇暴了?殺怪殺得最兇暴的明明是無名自己!

 

「我是要幫你們療傷啦……剛剛真是對不起……」

 

  無名一揮手,白光閃過,兩人身上的傷便全數復原了。

 

「謝啦!」風靈雨微微一笑──唔!無名的魔法真不錯,看來不用冒著『危險』去找治癒師當隊友了!

 

  看著那名仍在昏迷的店小二,風靈雨呵呵笑著,

「你真幸運,我的銀碎可是第一次『伺候』人呢!」

 

  宮垂雪則是強迫無名轉過頭。

 

「哎呀!不用擔心啦!我要用的是銀碎的另一種技能,不會血腥的……」

 

  就是聽你這句話才要轉頭! 宮垂雪在心底默念著。

 

「是『複製』和『消除』嗎?」只見無名突然興致勃勃地轉過頭。

 

  一路上的打怪,三人除了各自訓練不足的技能外,還討論了一些手中武器不常使用的技能要怎麼運用。

 

「你是要用那兩種變態的技能?」宮垂雪聞言也跟著轉過頭。

 

「欸欸欸!那哪裡變態了?這兩種技能也只能對沒有意識的人做而已好嗎?超麻煩的!」他也不喜歡偷窺他人的內心好嗎?

 

「不管了!趕快弄一弄,我們趕時間的!」宮垂雪懶得再管這件事,手一攤,便閃身出去,

 

「我去找阿鐵!」

 

  風靈雨和無名呆呆的目送他離去,不一會兒,風靈雨無奈的嘆口氣,

 

「靈?」發生了甚麼事?

 

「無名,你看看!他好狠心……」

 

  忽地,房門再次打開,一道灰色的身影又出現在房內,

 

「不好意思,少帶走一樣東西!」

 

  宮垂雪翩然降落在無名身旁,

 

「這種不良行為只需要一個人就好了,多餘的我帶走了!」

 

「嗄?」現在是什麼情況?  無名呆呆地任由宮垂雪拉出房間,留下另一個同樣呆住的人。

 

  不一會兒……

 

 

「哼!甚麼叫做不良行為……開甚麼玩笑……」

 

 

路人甲:「有、有好重的殺氣!」

 

 

 

「宮垂雪你這個大混蛋!」風靈雨的聲音直直穿透屋頂,讓整座希錏城都為之震動。

 

「唔!垂雪,我們這樣不大好吧?」無名不安得看著宮垂雪,而後者竟然正無慮的……好心的餵他剛剛從倉庫拿出來的鳳凰。

 

  因為之前幻時在平蝕居曾被凱依『熱情招待』,無名在幻時明顯快崩潰前,便緊急把他收到倉庫裡;加上沿途趕路、又遇上店小二下毒事件,使他幾乎忘了幻時的存在。

 

  直到他剛剛看到被風靈雨怒吼驚飛的麻雀,這才想起自己被遺忘已久的寵物鳳凰。

 

  宮垂雪一面看著那隻鳳凰難得遇上他還能開心的模樣、一面悠哉的回答,

 

「喔!那是他裝的,這兩種技能最忌諱有別人干擾,我們在反而是礙事!」很好,你再開心也開心不了多久了!

 

「唔,是這樣喔。」也是啦!特殊技能的條件都比較嚴苛。

 

  剛剛冒出來得問題解決了,但無名越看宮垂雪拿給鳳凰吃的東西越感怪異……

 

「垂雪!」看著宮垂雪帶著奇特的笑容準備再餵幻時吃一塊肉時,無名吃驚的喊了他。

 

「嗯?」今天天氣真好!

 

「你手上拿得……該不會是雞肉吧?」

 

「有差嗎?鳳凰不是吃葷的?」他是無所謂,反正也只是要整那隻笨鳳凰而已。

 

「我不知道……不是!不是這個問題!」

 

「嗯?」天空萬里無雲,適合解任務!

 

「你餵鳳凰吃雞肉?這、這不是自相殘殺嗎?」至少,在印象中,鳳凰和雞不是源自一家的嗎?

 

「是嗎?可是他吃得很開心啊!」帶著惡質的笑容,宮垂雪愉悅的把手中最後一塊雞肉也『餵入』幻時的嘴裡。

 

  無名哭笑不得的接過自己那已經吃到全身都圓滾滾的寵物,

 

「幻時,吃東西是要有節制的!雖然你還在長大,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同類吃掉啊!」無名輕揉著幻時毛絨絨的身子,一邊念著。

 

  像是聽得懂無名的話,幻時努力的點點那顆小腦袋……突然,幻時打了一個嗝,接著、細緻的嘴喙冒出一簇火苗。

 

「垂雪,你看到了嗎?幻時會噴火耶!」無名興奮的捧著幻時對宮垂雪說道。

 

「那是因為他是高等的鳳凰,不然一般的鳳凰是不會噴火的!」風靈雨沒好氣的聲音自兩人身後傳來:可惡!看樣子自己又錯過一場好戲了!

 

「高等鳳凰?」幻時有這麼厲害嗎?

 

「你看看他的嘴喙:一般鳳凰的嘴喙是暗黃色的,但是幻時的嘴喙則是金色帶光澤的;再看看他的羽毛,可沒有幾隻鳳凰的羽毛是火紅得亮眼的!就連BOSS級的魔王也沒有!」風靈雨語氣雖激動,卻是刻意壓低了嗓音說著。

 

  他故意漏說了一點:目前為止,無名是整個幽夢浮華理第一個擁有鳳凰都寵物的玩家。

 

  雖然只要能打贏BOSS,符合一定的條件,要讓鳳凰這類高自主性的動物成為寵物不是不可能;但不知為何,與鳳凰有關的任務特別難解。正因為這樣,除了無名已外,幽夢浮華裡沒有第二個人擁有寵物鳳凰。

 

  正因如此,擁有鳳凰的無名就更容易成為他人攻擊的目標──畢竟他也才42級而已,對於一些渴望擁有高等寵物的玩家來說:無名無疑是最理想的獵物!

 

「唔!幻時,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呢!」

 

  宮垂雪聞言不悅地發現自己心中閃過一陣莫名的怒氣。他不耐的站起身,大步往外頭走去。

 

  兩人被他這麼一個突如的動作下了一大跳,

 

「垂雪,你生氣了?」無名不解地喚著。

 

  宮垂雪的腳步被無名的問句硬生生的困在原地。

 

  為什麼他要生氣?回想起來,自己老再一些奇異的節骨眼獨自生悶氣。像是之前的平蝕居、方才的一連串攻擊別人的行為……以往的他行動前一項很謹慎的!為什麼會這樣?

 

  而更令人懊惱的是:他搞不懂自己為何生氣!

 

  一旁的風靈雨看著宮垂雪臉上的表情。

 

  忽然間,他懂了。

 

 

  原來是某個尚未對自己感情開竅的傢伙再對自己生氣。

 

  他們未免也太冤枉了吧?特別是……那個被揍得很慘的NPC!

 

 

 

 

  哎哎,看來自己除了當朋友、還得兼作情感顧問了!

 

 

 

 

 

只有妳

 

   能給我存在的意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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